当地时间2023年6月2日，欧博注册新加坡，第20届香格里拉对话会期间，(前排左至右)文莱国防部长哈尔比，柬埔寨王国副首相兼国防大臣迪班，印度尼西亚国防部长普拉博沃·苏比安托，老挝的Chanthong Soneta-ath，马来西亚马来民族统一机构署理主席、国防部长穆罕默德·哈桑，(后排左至右)泰国的Sanitchanog Sangkachantra，新加坡国防部长黄永宏，东帝汶民主共和国国防部长菲洛梅诺·达·派尚·德·热苏斯，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出席美国与东南亚国防部长的非正式会议后合影留念。（视觉中国/图）

过去40年，亚洲是全球经济最有活力的地区，而中国与东盟的经贸合作伙伴关系也愈加密切。

“一带一路”倡议持续推进，欧博代理中老国际铁路顺利开通，中国和东盟的规划对接和合作在不断深化。2022年，中国-东盟贸易额超过9750亿美元，中国与东盟已连续三年互为最大贸易伙伴。2023年，双方即将开启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3.0版的建设，中国-东盟关系将再度迈上新台阶。

但与此同时，双方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持续受到外部干扰因素的影响。美国相继公布“印太战略”和“印太经济框架”，从军事、安全和经济领域重振其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日本和欧盟也不断把触角伸向该区域，加紧战略布局。

在复杂多变、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的国际形势之下，地缘政治环境的恶化对东盟国家的对外战略考量有何影响？在美国外交影响力不断增强的背景下，中国与东盟的关系前景如何？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东南亚岛国研究所所长、副教授杨文辉就此接受南方周末记者专访。

“地缘政治陷阱”

南方周末：2022年2月，拜登政府发布任内首份“美国印太战略报告”，高调宣称其对印太地区的重视，欧博官网并把东南亚作为重点地区。在你看来，拜登政府的印太战略对东盟的角色定位是怎样的？

杨文辉：拜登政府在印太地区其实并不是想要跟东盟加强合作。目前，东南亚地区面临的地缘政治竞争相对复杂，而且正在升温。愈加复杂的地缘政治态势，使得东南亚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性，东南亚实际上就成为大国博弈的竞技场。

美国此前在东南亚地区主要是加强军事存在，现在则希望在经济方面加强与东盟国家的合作。但华盛顿的重点还是在欧洲和中东，东南亚到底是美国的关键区域，还是只是对抗时才会注意到的一个战略重点，这一点东盟还是存有疑虑的。

南方周末：2019年6月，东盟领导人在第34届东盟峰会上正式提出了“东盟印太展望”，并逐步推动落实。你觉得东盟的印太展望是否可能会与美国的印太战略形成联动？

杨文辉：东盟的印太展望和美国的印太战略，对印太区域的战略观念和战略定位是不一样的，欧博娱乐两者不会形成联动。

东盟的印太展望，不是屈服于别的国家的战略选择，而是东盟国家自主提出的倡议，主要是加强东盟的中心性，不让大国垄断了这个区域的秩序。而对美国而言，则是希望强化与盟友和伙伴的关系，加强全球领导地位。不管是QUAD（四国安全对话）还是AUKUS（美英澳三方安全伙伴关系），都透露着拉拢域内国家的意图。

美国已经越来越加强了在亚太地区反抗阵营的形成，这对地区合作是有一定威胁的。特别是东盟国家可能被迫在大国之间选边站，从而陷入地缘政治陷阱的危险，也使得东盟更加分裂，甚至失去了地区的中心性。目前，东盟国家的外交战略更加审慎，欧博allbet力图在集体决定范围内保持一致，从而能够和大国之间保持平等的距离。

南方周末：在你看来，亚太地区海上安全秩序最突出的问题是什么？

杨文辉：眼下，亚太地区海上安全秩序最突出的问题主要还是大国在亚太地区的地缘政治竞争。在这样的情况下，东盟国家可能被迫选边站。

“中心性被选择性忽略”

南方周末：舆论场上，一直不乏东盟将成为大国角力竞技场的悲观论调，东盟国家该如何打破这种声音？

杨文辉：东盟基本上是小国，需要的是与各个大国之间的合作，而不是选边站队，但现实语境下的地缘政治竞争会给东盟地区的军事、政治和经济造成压力，所以东盟面临的关键问题就是加强团结，强化中心性，以应对大国竞争所带来的选择困难。

南方周末：你觉得东盟国家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强化自己的战略自主，避免选边站？

杨文辉：除了美国等西方国家，日本也在不断强化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他们口头上说是尊重东盟的中心性，实际上就是选择性忽略，所以现在东盟也很担心随着地缘政治不断升温，区域竞争加剧，东盟的中心性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会消失。

所以，东盟首先应该保持中立的位置，保持双方的关系，东盟国家应该尽可能在每个大国当中获取相关的利益，而不是依赖于任何一方。

其次，强化中心性是东盟的一个重点，只有保持东盟中心性才能够更好应对当前大国竞争带来的挑战，被迫选边的可能性才会更小一些。

南方周末：东盟该如何强化内部的“一致性”，坚持用“同一个声音”说话？

杨文辉：东盟现在是聚焦于加强自己的中心性。东盟需要的是促进中心性，加强内部团结，因为只有团结才可以促进中心性。

南方周末：2023年，印尼接棒担任东盟轮值国主席，将“东盟要旨:增长的中心”定为年度主题。印尼总统佐科在第42届东盟峰会上呼吁“团结”，希望成员国加强团结与经济一体化。你觉得有哪些冲击东盟团结的因素？

杨文辉：东盟是一个多元化国家组成的联盟，不同国家的政治经济状况不一样，所采取的对外政策也有区别，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团结还是有压力的。而且地缘政治竞争的外部压力和干扰，也会使得东盟内部分歧加剧。

南方周末：2023年,菲律宾频繁与美国开展军演，并向美军新增军事基地，这是否已经背离了东盟一贯的不选边站的立场？

杨文辉：菲律宾跟美国的军事合作是基于两国已经达成的《加强防务合作协议》，而且小马科斯总统也明确表示，菲律宾和美国的军事合作不会影响东盟，只是为了加强菲律宾的军事现代化，以确保海上安全和国家安全。

当然美国可能想要菲律宾服务于自己在印太的战略目标，但菲律宾的看法是不一样的，菲律宾不希望被美国卷入大国竞争中。

实现利益最大化

南方周末：你刚才提到，中国和东盟国家关系面临的一大影响因素是信任问题，该如何去建立信任？

杨文辉：南海地区的争端管理，再加上美国和欧洲国家的干预，对中国和东盟之间的信任产生负面影响。但和美国相比，中国始终在促进与东盟的关系方面有更多优势。

中国和东盟是近邻，也是东盟的主要经济伙伴，一直以来都是东盟国家外交政策中的重点。对中国来讲，东盟不仅仅在地缘位置上与中国相近，而且也是中国最大的全球贸易伙伴。中国所提倡的和平发展、和平共处、和平崛起、世界大同以及互利共赢等内容，和东盟的原则是一致的。

中国一定要加强在建设东盟共同体方面的支持，支持东盟的多边合作，要确保在东盟所引领区域机制里面保证东盟的中心性。东盟也要支持中国的多边合作，要尊重大国包括中国在内的战略选择。双赢应该是东盟与其他所有主要国家合作的理想状态。

此外，在中国-东盟携手推进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特别是在加强中国-东盟自贸区发展的背景下，双方的信任更多也会基于经济合作的实际成效之上。

南方周末：大国博弈对越南而言是机遇还是挑战？

杨文辉：东南亚面临的地缘政治竞争肯定是有风险的，很多国家担心陷入选边站的两难境地，这对于大部分国家而言都不是好事，越南当然也面临这样的问题。

我觉得这是根本不存在的问题，越南不会选边站，会秉持合作原则跟大国搞好关系，越南需要不同领域提供帮助。

大国之间的博弈，实际上是可以给越南带来好处和优势的。越南当然不想卷入地缘政治竞争中，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保持均衡的关系，尽可能地获取相关利益。

南方周末记者 王航 南方周末实习生 邱欣仪